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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谈韩非的人口思想

1999-10-29 来源:光明日报 闻性真 我有话说

今年10月,世界人口突破了60亿。这是世纪末人类听到的又一次报警的钟声。

1798年,一个32岁的英国人马尔萨斯(1766——1834)以其《人口论》一书一鸣惊人,这本书在30年内印行了6版,轰动欧洲,风靡世界。《人口论》最著名的一个论点是:在正常条件下,人口按几何级数增长,而生活资料按算术级数增长。生活资料总是赶不上人口发展的需要,因而贫穷、饥饿、犯罪、动乱将会随之而来,不断发生。尽管马尔萨斯的理论在科学论证上缺乏充分依据,但他毕竟是在资本主义上升阶段就预见到了未来的人口危机,并向全世界敲响了警钟。因此,直到今天,他依然被认为是人口理论史上最有影响的代表人物之一。

然而,如果我们认真研究一下人口理论的发展史,特别是中国古代思想史,就会发现:人口按几何级数增长的理论,并非是马尔萨斯所首创。早于马氏两千年,中国战国末期的思想家韩非(约前280—前233)就提出过类似的理论。他说:“今人有五子不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孙,是以人民众而货财寡;事力劳而供养薄,故民争。”不难看出,这是一种金字塔式的排列方式:一对夫妻生5个子女,5个子女又生25个孙辈,25个孙辈又会生出125个重孙辈……古代人大都早婚,男人至迟20岁要娶,女子十四五岁出嫁,每一代人相隔不到20年。这样,40岁可以抱孙子,60岁可以抱曾孙,80岁可以有玄孙。大约100年左右,一对夫妻就发展成600余人,这个数字确实是骇人的。韩非与马尔萨斯生活的历史时代不同,他们提出人口思想的政治目的也不尽相同,但他们的人口思想模型却相似得惊人。

韩非的人口思想同马尔萨斯《人口论》的另一相似之处是,他们都认为人口的增长速度总是超过生活资料的增长速度,因而必然造成社会财富分配的危机。韩非那短短几句话就揭示出两对矛盾:“人民众”与“货财寡”的矛盾;“事力劳”与“供养薄”的矛盾。这两对矛盾发展的结果是“民争”,导致天下大乱。事实上,人口的增长并不能依照某个公式进行。天灾、人祸、卫生条件低下、生活资料缺乏等等,都会影响和制约人口的自然增长。所以,韩非的人口发展公式只能在理论上、假想上存在,而不能反映人口增长的真实情况。在他之后两千年的马尔萨斯也曾预料,100年后英国人口将达到1.12亿。可是,英国人口至今只有几千万。但是,韩非早于马尔萨斯两千年就提出了人口增长速度超过生活资料增长速度的理论,敲响了节制人口的警钟,其贡献是不可埋没的。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于人民生活水平有所改善,人口又有较快的增长。特别是由于对人口论缺乏科学态度的批判,遂使人口在30年中增加了一倍多,从5亿增长到10亿。尽管在同一期间我国粮食产量也增加一倍,但由于人口与粮食同步增长,因而人民生活水平也就很难提高。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对人口学理论有了新的认识,对计划生育政策认真贯彻落实,情况有了明显改善,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但是,我们仍然是以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占世界22%的人口。这虽然常常是我们引以为自豪的,但人口的增长率仍然是我国政府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试想,如果我们以同样的耕地养活更多的人口,我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呢?

100年前世界上还有2/3可耕地尚未开垦的美景已不复存在了。人类除了努力发展科学技术、实行计划生育之外,应该认真研究人口理论的历史遗产,从中吸取精华,控制人口增长,促进人自身的发展与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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